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土里花 “十八,十九”

本文发表在 rolia.net 枫下论坛十八

大姑离家风波过去之后,这个家里又恢复了平静。一晃,又进腊月了。灵灵踅摸着今年爸妈应该能带着弟弟一起回来过年了吧,妈妈已经快两年没来了;

她把剩余的帮工的钱都要了回来,约着孔庆辉和元宝去县里逛了一趟。她用自己第一次挣的钱给弟弟买了件棉衣,给爷爷奶奶各买了一套衬衣裤;在一个摊位前一件紫色印着白花的半截大衣吸引了灵灵的视线。她把衣服穿在身上,卖衣服的人立刻用夸张的语气赞叹着有多么好看;灵灵犹豫再三,想到自己整天跟农活打交道,最终还是不舍的离开了。待孔庆辉和元宝也买完了东西,几个人高兴的离开了百货商场。眼见天色渐暗,他们买了些零食边吃边唠着闲磕往回走去;

他们正聊的高兴,忽然后面有人叫了一声“金灵灵”。回头看去,原来是花晓峰,他身边还跟着两个人;灵灵见是他,便招呼庆辉和元宝快走。可是他身边跟着的两个小子,已经摇摇晃晃的来到他们面前。还未近身,一股浓厚的酒味就随风飘了过来。花晓峰醉眼惺忪的斜了一眼孔庆辉,然后含糊不清的问灵灵:“他是谁?”灵灵没好气的说:“他是谁与你有啥关系;”花晓峰气哼哼的说:“你不是说年纪太小不能处朋友么?为啥还和男生压马路?”孔庆辉见他离灵灵越来越近,便上前一步企图挡在灵灵前面,花晓峰忽然措不及防的一脚把他踢到在地;另外两个小子见状也跟着对孔庆辉拳打脚踢起来。元宝吓的大哭,灵灵扔下手里的东西冲上去和他们厮打起来。其中的一个小子突然踢了灵灵一脚,把她踢了一个趔趄。灵灵忍住疼四下扫望着,忽然发现路旁有跟木棒,她扑过去抓起木棒狠劲地朝踢她的那个小子打去;恰在此时,见到灵灵被踢的花晓峰也转身打向那个小子。他一脚将那小子踢到一边,而他自己的头却撞到了灵灵的木棒上。随着他的一声惨叫,几个人都停下了手看向他,只见一缕血从他的头上蹿了出来,他的半边脸顿时就被血给糊住了。那两个小子楞了一下便叫骂着向呆在那里的灵灵扑了过来,花晓峰捂着头大喊道:“别碰她,快陪我去医院。”那个挨了花晓峰一脚的小子愤愤的朝灵灵哼了一声,转身拦了个拉活的三轮车,两个人扶着花晓峰坐上车走了;灵灵缓过神看向自己手里的木棒,只见上面一跟半寸长的钉头露在外面。

孔庆辉的脸上被打的一大片青肿,灵灵关切的问他身上有没有哪里被打坏。他憨憨的笑了笑说:“没事,他们没什么劲,再说穿着棉衣呢。”灵灵对于孔庆辉为了自己挨打很是歉疚,她坚持也拦了一辆三轮车回家。在车上,灵灵一言不发的生着闷气:“这个花晓峰可真是个扫帚星,怎么自己遇到他就没好事呢!”一旁的元宝看哥哥没什么事,又恢复了活泼。她突然笑嘻嘻的说:“铃铛姐,那个花晓峰对你还挺好的呢。你把他头都打出血了,他也没生你气。”灵灵恨恨的说:“他活该”。 看灵灵还在生气。一直没出声的孔庆辉突然低下头在他的包裹里翻出个东西递过来,灵灵接过细看,原来是自己相中的那件衣服。她愕然的看着孔庆辉,元宝搂过灵灵说:“姐,我看见你试这件衣服了,我哥说买给你当过年的礼物。”这对兄妹对自己的好让灵灵心里一酸,她控制着自己的情绪,免强笑着说:“你挨打,我收礼;这回我可占了大便宜了。”孔庆辉又是憨笑着挠挠头,他对灵灵说:“以后再去县里小心点,惹不起就躲呗。”灵灵听话的点了点头,抱着那件新衣陷入了沉思.............

大概腊月中旬的时候,爸爸托人捎来话也捎来了钱,他和妈妈兑了个小旅店,生意挺好的,今年不能回来过年了。爷爷奶奶有钱万事足,只是将此事轻描淡写的说给了灵灵;灵灵满心期待落了空,整个人顿时变的无精打彩的。她在家里闷了几天,忽然一个念头跳了出来:“她要去看爸妈和弟弟。”打听了去爸妈那儿的费用,数了数自己剩下的钱足够往返了, 她决定第二天一早就走。奶奶再三阻拦不成只好给了她地址,她兴奋又紧张的踏上了自己第一次单独出行之旅。

随着大客车四个多小时的摇晃,终于来到了爸妈所在的县城。灵灵拿着地址一路打听着来到了爸妈开的旅店门口。那是一座老式的小二层楼,外墙的水泥已有多处剥落。木制的对开门上方挂着个牌子,上书“平安旅社”, 门的一侧挂着个黑板,上面用粉笔写着“本店供应早点;午餐,晚餐优惠;下面写着一些菜名。”原来这是个带饭店的旅社。现在正是午餐时间,店里出出入入的不断人,看来生意很好。

灵灵站在门口,想到即将要见到爸妈和弟弟了,心跳不由的加快起来。

十九

深深的吸了一口气,灵灵推开了门。 店里面人声熙攘,热闹非常。此起彼伏的劝杯声,催菜声,谈笑声中,灵灵一眼就看到了忙碌的在座位中穿行的妈妈。她不知道自己该张口叫妈妈还是该走到她面前,正犹豫间有人喊了一声:“老板娘,来客人了,快来招呼啊;”妈妈回过头,见到是灵灵,满面的笑容一下子凝住了。待妈妈来到面前,灵灵才缓过神来;她叫了声“妈”便鼻子一酸,把头埋在妈妈肩膀上抽泣了起来。妈妈拍拍她的背说:“我这边正忙着呢,你爸在后厨呢,你先去找你爸吧;”灵灵抬起头,发现妈妈的表情平静而淡漠,完全没有自己所期待的热情和柔情,灵灵的心突然抽搐了一下,一阵刺痛。她平静了一下,顺着妈妈手指的方向朝后厨走去;身后有人问妈妈:“嫂子,这是你闺女啊?长的真好看,咋没带在身边呢?” 妈妈打着哈哈说:“在她奶奶那里读书呢;”

厨房里烟气缭绕,爸爸正在灶台那儿翻着炒勺呢。灵灵冲着爸爸喊了一声,爸爸抬起头见是她,马上把手里的大勺交到旁边人的手里,满面带笑的朝灵灵走过来。“你咋来啦?”爸爸带着惊喜问到。“我想你们了,你们又不回我奶那儿过年,我就来看你们了呗。”灵灵边说边抬起手给爸爸擦了擦头上的汗。爸爸回头交代了一声,然后对灵灵说:“走,我带你上楼,你小弟在楼上呢。”灵灵拉着爸爸的胳膊随他上了楼。

顺着靠在墙边的楼梯上去,右手边两个房间是自用的,一间睡房,一间做客厅;左手边一道走廊隔开两边的房间,大概共有十来间客房的样子。爸爸推开右手边第一扇门,冲着里面喊到:“大鹏,你看谁来了。”房间里腾的跑出一个半大小子,个子大概到灵灵的下颚,轮廓分明的五官,一双眼睛闪着调皮。灵灵惊喜的喊道:“大鹏,你还认识姐不?” 大鹏稍显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,转身回去接着玩他的玩具去了。 爸爸笑骂道:“就知道玩,连你姐都不认识啦?” 灵灵赶忙说:“没事的,他都有两年没见到我了,难怪他认生。” 安顿好灵灵在另一个房间休息,爸爸就下楼接着忙去了。

待客人散后,爸爸上楼喊灵灵吃饭。爸爸特意做了灵灵最爱吃的锅包肉,妈妈一边嚷着让大鹏放下手中的玩具好好吃饭,一边招呼着灵灵多吃点。灵灵能够察觉到,妈妈对自己的热情只是表面的,那不是母爱的表达。看着妈妈面对大鹏时满眼的慈爱,想到刚刚妈妈面对自己时淡漠的眼神,灵灵心里又涌上一股酸痛。她一边向嘴里扒拉着饭,一边心不在焉的回答着爸爸的询问。当爸爸问到大姑的事情时,灵灵放下了碗筷看着爸爸说:“大姑走了这么长时间还没给家里来信呢;要是他们来找你,你可千万别骂她。你告诉她我爷和陈家都同意他们在一起了,让他们回家吧。” 爸爸点头,妈妈也接过话来说:“我是看着你大姑长大的,她要是投奔我,我咋也能帮她安顿下来的。” 听到妈妈这么说,灵灵暗暗为大姑松了口气。

大鹏很快就和灵灵亲热起来,一整个下午都缠着灵灵陪他玩。晚上爸妈一直忙到10点多才上楼,妈妈疲惫的吵着大鹏洗簌之后跟灵灵打了个招呼就睡觉去了。爸爸把灵灵带到一个空闲的客房,跟她有一搭无一搭的闲聊着;灵灵知道爸爸也很累了,只是怕自己难受才在这里陪着的,她假装困倦,催着爸爸睡觉去了。

第二天上午,灵灵跟大鹏玩的时候,大鹏不小心拌倒磕了一下。他立刻哇哇的哭了起来,闻声而来的妈妈赶紧拉过他揉搓着,安慰着,然后冲着灵灵喊道:“你怎么那么不小心呢?粗手粗脚的,陪弟弟玩都玩不好,你还能干点啥?” 赶着过来的爸爸说:“大鹏哪天不得摔几跤,这能怪得着灵灵么?”说着拉起灵灵的手说:“走,到厨房帮爸洗菜去吧。” 随爸爸下了楼后,灵灵低声说:“爸,明天我就回去了。”爸爸说:“着啥急呀,等过了年吧。”灵灵摇摇头:“不了,我答应我奶要回去过年的。”爸爸叹了口气说:“好吧,明早我送你走。”

爸爸一早起来给灵灵包了饺子。灵灵吃不下,她疼惜的拍着弟弟的头说:“以后玩的时候注意点,别总磕着碰着的,多疼啊;” 大鹏早就忘了昨天的事,嚷着要灵灵不要走,在这儿陪他玩;妈妈说:“别胡闹,你姐还得回你爷那儿帮忙呢。” 灵灵勉强对着大鹏笑笑说:“你别淘气,姐以后再来看你。” 饭后跟妈妈简单道别,爸爸和大鹏一起送灵灵到了客车站。临上车前,爸爸硬是塞给了灵灵五十块钱,灵灵忍住眼泪笑着让爸爸放心,自己会照顾好自己的。随着汽车启动,灵灵再也无法控制自己,她趴在前排的椅背上,将头埋进臂弯任泪水肆意的流着。更多精彩文章及讨论,请光临枫下论坛 rolia.net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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Replies, comments and Discussions:

  • 枫下佳缘 / 情爱悠悠 / 土里花 “十八,十九”
    • SF,,,终于抢到一次。。。
      • 谢谢来福~~~晚安 :)
    • 埋伏一晚上。。。。硬是木抢到沙发。。。。
      睡觉。。。。
      • 做个好梦:-)
    • 坐前排,慢慢看.
      • 龙哥~~~
        上周好遗憾啊~~~
        • 人生何处不相逢:) 不遗憾哈. -- 车站离别的那段,非常好,有一股无形的 东西在瞬间爆发的感觉.
          • okay~~~
            hopefully in the near future ~~~~ :)
    • 就晚了一步。呵呵。
      • 说话算话,赞一个~~~*_*
    • 不是亲妈。。。。?
      • i’M glaD U cAme 为啥这么安排大小写呀?
        • 热闹不。。。。?
          • U
    • 终于出来了. ~~~~~ :-)
      • 睡那么晚 ~~~:-)
    • 打的就是花小疯。
      • 知道你不会喜欢他的 :-)
        • Will call u up this WE.
          • okay, anytime ~~~~:D
    • 小香辛苦了
      • 那就奖励我点啥? ~~~~~ :D
        • ok
    • why the Mom is so cold to Ling Ling? :-((((((((((((((
      • 一般讲两个理由,一不是亲生的,二,因为她是丫头。。。
      • 重男轻女~~~
        • +1...以前我一同学的爸妈对她也是这样的...对她哥哥很好...
    • 顶!!
      • thanks dear ~~~~
    • 这花晓峰还不错的么,是条汉子。我怎么看着孔庆辉要杯具呢。
      • 还行,呵呵 :-)
        • 还行。。。花晓峰还是孔庆辉?呵呵。。。花晓峰是个土匪的料,好!喜欢!
          • 不知怎地我就想投花大少一票。让灵灵加入他那一票人,反客为主,鸠占雀巢,变个大姐大,总好过土里刨食吃。
            • 花大少和灵灵。。。要是在一起了,做个生意啥的,肯定好。。。要是国民党的时候,那就上山,呵呵
    • 灵灵的身世看来有故事,只有后妈才会那样对女儿的,除非亲妈留了不好的种,不过爸爸对她这么好,这后者不成立
      • 应该是亲妈, 因为她妈是看着LINLIN的大姑长大的, 说明在她家很久了吧. 另外, 很多女的比男的更重男亲女, 这种情况很多的..
        • 若亲妈这样,实在太可悲了,很不希望是这样的结果:-)
          • 现实有时是残酷的..但有个好爸爸也很好了, 而且这种孩子一般都比较有出息.
        • 妈妈也是女孩子长大的,该知道的吧。也许她是心里对灵灵有愧,又不肯改,反过来对引起自己愧意的孩子更不满一层呢。
          • 不是, 有些女的自己瞧不起自己的性别, 很自卑也很传统, 这就叫愚昧.
      • 重男轻女,加上前面提到过的算命的说法~~~~~
        飞越姐姐心疼了吧,那就证明我写的打动你了~~~ 呵呵
        • 很心疼啊。。。都是十月怀胎过来的,轻女也不能轻成这样啊。。。
    • oh~~ late again
      • 你晚与不晚,故事都在那里,等你品评 :-)
        • hehe, 香香 is also a poet, eh. It is such a pain to see a child desperately looking for the mother's love.
    • 灵灵的母亲真是太重男轻女了~
      • 早,亲爱的~~~:-)
    • 先占位,午饭时间回来读
      • 姐这两天占位太忙,我帮你占着吧~~~~:D
        • 呵呵谢谢。糟了,午饭时间有个会,要午饭后回来读:))
    • “姐,我看见你试这件衣服了,我哥说买给你当过年的礼物。”。。。好像你老公也会买你试过、看过、自己舍不得买的东西。。。。灵灵她妈妈是亲妈吗?。。。写得真好!
      • 我老公从来不给我买东西的,他只是支持我买自己喜欢的东西~~~:D 。 是亲妈,所以更觉得可悲吧~~~~ :)
        • 哦。。那可能记错了,好像听谁说过,老公会买她试过、看过、自己舍不得买的东西。。。这个妈妈,有点没人性
          • 是我写的故事里的~~~:)
            • 哦。。。
    • 小香辛苦了,那么晚还没睡? ~~~~ 唉, 灵灵妈妈怎么可以 ?!
      • 都怪自己周末偷懒了~~~:P
    • 期待下篇...
      • thanks dear :)
    • 写得很真实啊。。。。。。一直不理解重男轻女的妈妈
      • 无法理解,但真实存在~~~sign
    • 苦难中的人啊....什么能给你力量...:D
      • long time no see , welcome back :)
        • 等待中的人啊....什么能给你希望...:D